可眼前这只是六具干巴巴的尸体，没有魂魄、没有意识，为什么还要把锢魂锁用在它们身上？
“不对，这六口棺材绝对有问题。”
我伸手抚摸着棺盖上的纹路：“你确定这六口棺材是一开始就放在这儿的？”
“也许……应该是吧。”
听我这么问，幻姬也开始自我怀疑了：“我告诉你的也只是师父的说法，先前说过，我很少来天井，对这里的了解也不多，所以没办法肯定。”
“明白了，没事儿，先这样吧。”
知道在幻姬这里问不出更多了，我起身，把这六口棺材恢复原样。
自从进入天井后，这个九层的建筑给了我一个接一个震撼，尤其是这六口棺材上的锢魂锁，让我更加坚定了进入那个密室的想法。
如果不出意外，莹莹的棺材应该就停在那。
只是不知道申公那边进行的顺不顺利，有没有探查到什么动静。
“顾言，有人来了。”
幻姬忽然把手搭在我肩膀上，我立刻抬头向上看：“在哪儿呢？”
“我说的不是这儿，是我们分身在的那个房间。”
幻姬沉默片刻，随后抬起头：“是申公序，我告诉他我们在外面调查这些魔卫的情况，他说知道了，让我们尽快回去。”
“行，那就走吧。”
该看的已经看的差不多了，没什么继续待下去的必要。
不过临离开之前，我又扭头看了眼所谓的天井：“你说魔气就是这地方源源不断传送过来的是吧？那通道的另外一边就是传说中的阿修罗魔界了？”
幻姬‘嗯’了一声：“是，不过没什么用，天井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通道，它允许能量通过，但人或天魔做不到。”
“那神识呢？”
“嗯？”
幻姬怔了一下，没等她反应过来，我识海中的精神力就透体而出，直奔着那口所谓的天井一猛子扎了进去。
“哎？这样不行，顾言你别去！”
她喊出这嗓子的时候，我的精神力已经钻进那口天井里了。
顺着魔气涌来的方向，我控制着精神力朝通道的另一端探去。
精神力的速度很快，但我没法具体估算这个通道究竟有多长，只知道仅仅在我穿过它的过程中，从身边经过的魔气就已经比一名翙魔卫全身的魔气都要强了。
很快，意识穿过通道，降临到在个黑漆漆的空间。
这是真正的漆黑，没有星星没有月亮，甚至意识扩散开也压根探测不到任何东西，仿佛就是一片彻彻底底的虚无。
在这片空间里，只有浓浓的、几乎凝结成实体的魔气。
魔气充斥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，我恍然发现，天井中喷出的魔气并不是有意为之，只是这片充满魔气的空间露了一个阵眼大小的洞，而从这个洞中喷出的魔气就足够天心岛培养出数万名魔卫了。
而与此同时，我的意识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排斥力。
就像鬼神降临到人间，在发觉我不属于这一界后，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就开始排斥我，那强大的压力都快把我的意识给搅碎了。
抵抗着巨大的排斥力，我强行将精神力扩散了出去。
“来都来了，我必须得看看这个世界长什么样。”
抱着这个想法，我将精神力瞬间扩散出去上百里，才终于发现了某个拥有实体的存在。
那是一个身上长满了骨刺的修罗。
它的形象和我万年前见过的、域外天魔中的小喽啰一模一样。
所以我并没把它放在眼里，精神力在它身上不断梭巡，这个举动很快就引起了对方的警惕。
“巫的意识……”
天魔没出声，其实就算说了，天魔的语言也不可能有人懂。
但我的精神力能感觉到它在表达什么：“你在找死。”
一股恐怖的、强大到我无法形容的负面意识涌了上来。
它甚至站在原地没动，就将我的大部分精神力绞成了粉碎。
“操！”
我只来得及骂出一个字儿，立刻用残余的精神力裹挟着自身意识，向天井方向疯狂逃窜。
这天魔的确只是个小喽啰，但它表现出来的实力，比我万年前见过的那些要强得多，甚至师父都未必是它的对手。
这简直太离谱了。
毫不夸张的讲，我甚至觉得单凭它自已，就能把这一界的人类全给灭了。
精神力的速度快，可那天魔的念头更快。
一个冰冷的、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在我意识中响起：“既然来了，就留下罢！”
无数阴暗的、暴戾的情绪在我意识中出现。
我不知道天魔做了什么，但那一瞬间有无数画面在我意识中闪过。
那是个比地球要大上几倍的星球，它的风景就像童话世界似的，外形优雅、美丽的动物在五彩斑斓的树林中嬉戏，上亿种鱼类生物正在深海中遨游。
可那座面朝大海、背靠森林的城市中，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。
熊熊大火在城市中燃烧。
无数和人类形象差不多的碳基生物恐惧的、哭喊着在街道上狂奔。
这是一个正在被域外天魔入侵的星球，修罗们就像对待蚂蚁一样，咬断它们的脖子，扯下它们的四肢，有些干脆从中间撕成两半。
这里的科技水平明显比地球强得多，密密麻麻的消防机器人徒劳的穿梭在城市上空，想要将满城的魔火熄灭，军队拿着动能武器、驾驶飞船想要守护家园，但这点可怜的能量对修罗来说连蚊子咬都算不上。
炼狱般的场景很快蔓延到了星球上的每一个城市。
很快，这颗星球上的高等生命就全部消失了。
第1583章 魔化
这只是无数画面的其中一幅。
短短的一刹那，我看到无数高等文明被修罗彻底毁灭，惨叫声不断在意识中回荡，临死前的绝望和怨气也让我像亲身经历一样，感同身受。
我不知道这不是它的攻击方式，但这些负面情绪已经让我快要崩溃了。
不敢做任何停留，我用最快的速度钻回天井，顺着魔气涌出的方向逃离。
但也就在意识归体的瞬间，天井所在的、整个地下空间的魔气就像受到什么东西指引似的，全部向我挤压过来。
“顾言小心！”
耳边传来了幻姬的预警，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，只能勉强将真元尽量调动起来，想凭身体素质硬抗过这次攻击。
‘咔、咔、咔……’
先是一连串的脆响，那是体表法阵被魔气冲破的声音。
眨眼间，预先布置好的上千道法阵全部被击碎，其余的魔气冲破屏障，从四面八方全部涌了进来：“操，这什么鬼东西！”
我就跟个被充了气儿的鸭胚似的，整个人瞬间膨胀了一倍，因为压力过大，体表的毛细血管全都被挤破，鲜血顺着毛孔涌了出来。
双眼瞬间变得一片血红，耳朵也失去了听力，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，要是没猜错的话，这应该就是七窍流血时的表现。
好在魔气没有继续攻击我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，天井中的魔气继续向上喷发，被七、八层之间的封印阻挡下来，然后向天花板涌去。
幻姬就是这个时候走到我面前的，说了句什么，但我没听清。
我茫然的抬起头，就看见幻姬无奈的晃了晃脑袋，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，体内的魔体也纷纷朝她涌去。
也就过了几秒钟，身体又向泄了气儿的皮球似的慢慢缩小，压力恢复的差不多了，我才勉强听见她的声音：“你可真莽撞。”
“你懂什么，我这叫求知的欲望。”
虽说这会儿依然心有余悸，但嘴硬的原则不能落下：“什么情况，是我触发了什么禁制还是怎么着，天井里的魔气为什么全来针对我了？”
“我哪知道，闲着没事儿谁会用意识往天井里探啊。”
她没好气儿的瞪了我一眼：“这次算你命大，刚才那些魔气不是在攻击你，而是奔着魔化你去的，你要是底子差点儿，估计这会儿就已经被魔化成魔体了。”
“魔化？”
我有些诧异，不过仔细想想，幻姬的说法其实也合理。
先是对付脑子里灌输负面情绪，等意识崩溃后，再用魔气将对方的身体转换成魔体，这样一操作，世上就又多了个失去理智、只会凭本能行事的魔修了。
“高，有点本事。”
我忍不住感慨一声，只可惜我的心智已经被心魔摧残过好几轮，早就有免疫力了，再加上巫身体比起人类要结识的多，否则以天井内巨量的魔气，刚刚那域外天魔还真不是没有得手的可能。
不过那天魔竟然能在阿修罗魔界对这一界造成影响，这是我没想到的。
在我琢磨的过程中，幻姬也把魔气吸收的差不多了。
她还是有点嗔怒的意思：“赶快回去收拾收拾，像个血葫芦似的，为了帮你，我把魔气全部吸收了，估计坚持不了多久这具分身就会爆体，都是你干的好事儿。”
我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：“谢谢你了呗。”
“别光嘴上说，真想谢我，就离开天心岛的时候把素素一起带走。”
“行，多大点事儿啊，我来想办法。”
身上的血腥味儿实在太浓了，我干脆把全身衣服全部扒干净，一把火全部烧成灰烬：“那什么，你不介意吧？”
“你都已经把衣服烧完了，才来问我介不介意？”
幻姬都有点无语了：“快走吧，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，估计揽月和摘星这会儿已经往回赶了。”
“嗯，你带路吧。”
我把刚刚被击碎的封印又补了一遍，只不过刚刚精神力几乎全部消耗干净了，等做完这一切眼皮就开始打架。
也幸好幻姬看出不对，扶了我一把，要不然我感觉自已都容易一猛子扎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