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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9h2小说网 > 都市小说 > 褰裳 > 第29章
    看你能装到几时?她暗想。

    穿过院子,程霖之他们站在走廊透风,脸色微醺,满脸笑意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林铮瞬间脸色一变,快步朝自家姐姐们跑去。“方才我在于灵房间外,看见他...”

    温萦扯断手里的丝弦,夜色里全然看不清它的存在,只见林铮发丝微微拂动,耳朵溅出血来,食指正指向程霖之身后方向,昏厥了过去。

    原来真的有登徒子。

    可惜,先前已经喂她喝夹杂忆迷散的酒水,即使混合茶水会减弱功效,醒来也不大可能记得清了。

    院子里一片慌乱。

    未过半个时辰,连程翰林也被惊动。

    众人看温萦脸色都怪怪的,欲言又止,在被叫去程翰林书房等候期间,她方从阿绫口中得知人们的揣测。

    原来她前脚一走,林铮就借口要给于灵送饭,还好心留丫鬟在耳房继续吃饭,独自去往后院。方才他们两人一起回来,林铮发丝微乱,衣衫沾灰。

    大家就有了不好的猜想,两人在私会,只是碰巧撞上程二郎他们在走廊透风,林铮才在情急之下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我同她并无苟且,只是回来路上正好遇见。”温萦解释。

    “举人别怕,林家婢女说她有前科。”阿绫安慰说。“她就是在曼方同男子私会,才被家中长辈送来心都,不然正值婚嫁年龄,去和一群寡妇应选什么女史?”

    “这次定是为了不进宫设计你。”阿绫笃定。“指望众目睽睽下,诬陷举人同她有私,不得不娶她。”

    “她应当不是这般的人。”温萦说。

    “举人,知人知面不...”阿绫还未说完,咳咳,程翰林披着外袍进来,他没带头冠,一头银白发丝格外显目,看上去比平日苍老,也比平日生气。

    “老师,我绝无...”温萦立即解释道。

    程翰林挥手制止她说话,并让其余人都退出去。“林氏女的事我方才听说了,此事...怪霖之考虑不周。”他坐下后感慨。

    温萦心里一震,当男子真好,有功名傍身,装作冰冷高贵,别人轻易就把他嫌疑给撇清了。“林铮不是那样的人。”她说。有关女子的清誉开不得玩笑。

    程翰林抬头,有些好奇问:“你喜欢她?”

    “学生断没有。”温萦连忙否认。“确实只是在后院附近遇见,她告诉我好似见着什么人蹲在树上,被吓着了,我就陪她一同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里是程府...”

    “学生不该乱走。”温萦赔罪说。

    “往后你还会参加更多宴会,还会有更多年轻娘子扑上...”他看了看温萦的容貌,不禁叹息。

    “但林铮确实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希望你将来娶的妻子门风正、品行好、知礼数,纵使不能为你仕途带来助益,也绝不能让外人戳你脊梁。你出身不好,父母早逝,一两句闲言就会让世家看轻你,不是你能解释得清的。”

    若是男子,她该就要泪流满面了,可惜她是女子,还是老师口中会戳萧椯脊梁的女子。

    “君子坦荡荡,只要行的端,做的正,仰不愧于天,俯不怍于人,旁人谤毁之言,于学生无关紧要,轻信谣言之人,亦非学生所愿意结交、亲附的。”温萦赌气说。

    程翰林听到她这番话,气得拿手指关节敲击几案,砸得哐哐作响,连茶杯里的水都溢散而出。“你倒是傲,人傲文章也傲。”

    “学生不敢傲,只是年少失怙持,孤苦伶仃,将来若有幸得爱人,自当珍之爱之,竭力护之。”她伤心委屈说。

    “于文章上,则更不敢傲,学生自知才疏学浅,有许多浅薄之处,还望老师指点。”她听出程翰林话的重音落在后者,相较于林家女,似乎更在意自己写的文章。

    随即深揖行礼,求指教。

    程翰林见她态度极是认真诚恳,被她顶撞之气也就烟消云散,到底是个难能一见的可造之材,也是一个年轻人,有些冲动也正常,他想。

    “你乡试所写文章,和那些名门书院学生写的腐气范文不同,令人很是眼前一亮,我当时以为你是打破陈规、刻意求新,但看你近来写的几篇,发现你对经义的领悟就是如此。”他评判道。

    “你是仗着自己聪明,从不听老师教课,全靠自行领悟罢?”

    温萦顿时红了眼眶。“家父过世后,就没钱去书院念书,只能求着别人借书看,许多不懂的,只能靠自己领悟。”她小时候,父亲对她和哥哥是一样教育,也和萧椯在家塾读过几年书。

    而后出了变故,萧伯母又是一心攻女德的人,认为诗词曲艺都带着轻浮,经史策论更不是女子该读的,只让她学刺绣、插花之类养性。

    她每天忙完了,就自己溜到萧椯书房找书看,一开始是看话本,但萧椯不喜欢这些,为数不多的话本很快看完,无聊就开始翻阅经史。

    经书、历史好就好在常看常新,每次都有新的领悟,不会觉得腻烦。

    再后来陪萧伯母到山里养病,和萧椯一起温习过大半年功课。

    就这样零零碎碎学着。

    正经求学是这两年的事,然而有名的大书院都不收半路学生,好不容易花钱找到愿意接收的小书院,夫子还提防她,担心她会挤掉自己爱徒的名额,从不肯用心指教文章,马马虎虎敷衍过去。她碰上不解的经义,只能靠自己翻书,十本、百本相互佐证,最后猜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