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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一摸头,顿时大惊失色:“我的头发呢?!!”

    安图德尔正把昏迷的渡鸦抱起来,一抬头就看到他这表情,立刻笑道:“哎,看来是寄生失败了啊。这种滑稽的表情乌洛提大人可模仿不来!”

    弗兰:…………

    弗兰快要自闭了。

    梅莉也跟着放下手,沉沉叹息一声。

    铂赛尔看看两边,还是不放心地追问:“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除了被特殊物品影响外,幽灵本身是没有‘肉|体’的。但一些幽灵可以通过血液与无主的尸体建立关联,一些强大的幽灵还能生吞生者的灵魂,取代身躯内原本的主人……我猜,乌洛提一开始以男孩的面貌出现就是因为这个。”

    铂赛尔的声音更沉:“所以他还想再试一次。”

    “但它现在力量不足,根本做不到生吞一个生者的灵魂,它应该也知道才对。”梅莉摇头,艰难道,“灵魂和精神都是很玄妙的东西……如果没成功,那它应该是被反噬,彻底被当作生者灵魂的养料吸收了……”

    不管怎样,听到这样的结论铂赛尔总算是能松口气了。

    且作为一个合格的二五仔,标准的墙头草,安图德尔非常理所应当地卖了自己曾经的同伴。

    多奴姆在他们开打时就发现大事不妙,都跑到另一个山头了还是被安图德尔这个王八蛋带回来了。

    她不敢瞪打败乌洛提的“魔女”和“勇者”,所有的怒火都指向了安图德尔。

    对此,铂赛尔只掏出一个布袋,把她的驴头罩住。

    “之前都跟你说了,只要报复大圣堂和王廷里的人就好,不要做多余的事,你就是不听……”

    影怪把她交给铂赛尔时摇头叹息一阵,却又向对面的骑士求情:“她的眼泪能治愈石毒,多让她哭几场足够让王都里的人痊愈……就不要喊打喊杀了吧?”

    铂赛尔心里是不同意的。

    人类投|毒也要判绞刑,凭什么她要搞例外?就凭她是头驴吗?

    但现在还要稳住驴子,没答应也没拒绝。

    梅莉突然想起什么,把手上挂着的“小金虫”取下。

    她把洛迦说过的话转述给在场的几人,顺手将其交给安图德尔:“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埋了吧,应该没多久就能恢复。”

    这次铂赛尔依旧保持沉默,不知在思考什么,但弗兰在他之前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。”他的表情很郑重,对梅莉三人深行一礼,“也许会花费很长的时间,但请相信我,我不会再让索罗王国内出现一个‘魔王乌洛提’。”

    梅莉女士深深看了他一眼,只说了一句“但愿吧”,就拍了下儿子的手臂:“我们也该走了。”

    克拉克背起母亲,与妻子并排走出破败的城堡。

    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已经过去,靛色的天空已经出现一片白色,代表白昼的橘红慢慢从山峦中浮现。

    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,铂赛尔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。

    “大圣堂的乱象不是第一天才出现的。动了他们的利益,不但是王廷,王国各地的平衡都有可能被打乱。”他看向弗兰,突然说道,“你真的明白自己刚刚承诺了什么吗?”

    弗兰低垂着眼思考片刻,抬头迎上公爵之子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我可能没有你想得那么全面,对贵族们的利益关系也都不了解……”

    那双绿色的眼眸也染上拂晓的光辉,在此刻亮得惊人:“可是铂赛尔,如果明知道一件事是错的,却因为麻烦而维持原状,不是更令人痛苦的事吗?”

    铂赛尔难得语塞:“我只是怕你不知道将来会面对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贬低,羞辱还是刺杀?这些我都经历过,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也就那样。”

    弗兰抱着手臂,拇指仿佛在摩挲着什么:“我知道这不容易。也许要花费十年二十年,甚至一辈子的时间也改变不了一件事……但我做不到什么都不做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连尝试都不去尝试,只知道捂住耳朵缩在王都里,我跟我的父亲又有什么区别呢?”

    铂赛尔听着他天真的话语,嘴角不自觉地勾起。

    “可你落下的功课太多了。”他轻飘飘地指出最大的问题,“你大概连王国境内所有的贵族都没认全吧?可别到时候被刺杀了都不知道刺杀者来自哪个家族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学。”

    弗兰看向门外,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,忽地笑道:“以前我也没想过我能学会做饭……但克拉克说,只要想学、并真正着手去做,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。”

    “最重要的是有勇气开始。能够走出第一步,其实就成功了一半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,已经做好开始的准备了。”

    他向身边的堂兄伸出手:“所以铂赛尔,你愿意成为我的老师,与我一起完成这个愿望吗?”

    铂赛尔单膝跪地,食指与中指并拢,在眉间与心口点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的荣幸,弗洛里斯殿下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克拉克是在下了山才知道,母亲不但跑了趟长途旅行,还给他添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……

    虽然梅莉女士表示这是她收的“学徒”,但作为过来人,克拉克觉得梅莉女士养儿子和养学徒的方式没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做了二十五年独生子的大龄男青年,克拉克不得不承认,他有点吃醋。